印尼安那其運動:新秩序與共產黨之後 龐克與穆斯林的當下

2010年12月22日
文字提供:M
翻譯:DARWIN、均適

能否談談安那其主義在印尼的歷史?

M:印尼安那其主義約莫開始於1998年;在當時安那其就是龐克,龐克就是安那其。之後(龐克)社群裡頭的一些人,開始深究安那其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,關於安那其的論述開始在龐克/硬蕊社群的個人或集合(collective)內發展,並在稍後延伸到行動者、學生以及工人團體等範圍更廣的社群。

隨著安那其論述的散播,許多相關討論出現了。安那其開始被辯論、分析並且被徹底地批判(這個過程持續至今,各種方法論相互競爭)。接著便是安那其主義的實踐,例如以安那其主義的原則與價值標準─去中心、無階級以及共識決原則─建立「集合」。儘管這些集合面對許多問題,「集合」終究不同於─甚至是背棄─那些憑藉階層、中心主義以及權威領導的結構來尋找統治的團體的模型。

譬如「要食物不要炸彈」(Food Not Bomb)這樣的行動,可說是安那其主義直接行動的早期實踐。其他譬如製作小誌(zine)、內部通訊(bulletin)和小冊子(pamphlet)等其他刊物。就小誌(演進的脈絡)來說:一開始主題和討論不外乎龐克和硬蕊場景。然而隨著時間推移,諸如女性主義、安那其價值觀念、反資本主義、全球/社會抵抗,各種安那其主義,環境與動物權運動,政治新聞等主題開始湧現。



關於安那其的進展,同時得力於網際網路的持續普及,許多朋友便利用網路,散播安那其的資訊。

P:
由於英語並非印尼人熟習的語言,即便在網路開始普及的時候,整個第一代安那其龐克,也只有一些人了解安那其的理論。但是「做些什麼!」的那種迫切感,加上經濟、政治和社會情勢的紛亂,以及我們對於理解「我們是誰?」的渴望,第一代中幾乎有一半的人都加入PRD人民民主黨(一個列寧主義的政黨)。我們沒有太多選擇,因為在我們的語言中,找不到太多安那其思想的依歸。如巴枯金(Bakunin)、艾瑪高德曼(Emma Goldman)、魯道夫洛克(Rudolf Rocker)等等安那其冊子,都有朋友翻譯以及散發,但我認為助益不大。因為這些經典作品,幾乎難以幫助我們對於現實的理解。當時,印尼也不過也經歷兩任總統的統治,復以後殖民國家的狀態,在這樣情況下,我們如何理解:「國家的本質是有害的?」

2001年前後,安納其人一個接著一個地熱情殆盡,並且離開了PRD人民民主黨,但我們許多人仍然相信「一個過度政府旗幟下的革命(如列寧所言)」這樣的狗屁。我們被視做「不正常」─因為身為安那其者,我們開始去相信,國家體制也是我們的敵人。當其他人開始呼籲「印尼作為一個國家」,並主張印尼應在國際上擁有更多權力的時候,我們表明立場:「國家和所有官僚機構也是我們的敵人。」

釐清第一代安那其的活動與問題後,第二代安那其人在此時出現了。總得來說,第二代安那其人對於安那其思想,有著更深入的理解,起碼能辨別列寧主義與安那其主義;或者,我會說:第二代代已從上一代的錯誤中學到了經驗。

今日安那其運動的現況?今日印尼安那其主義的主要團體是?

J:就我所知,目前印尼(的安那其)並沒有一個主要的團體,運動中有來自不同背景的個人與團體。通常來說,路線不同會造成爭執,但這類爭執尚未造成集合或個人之間的敵意。參與同ㄧ個計畫的機會是很多的。2007年和2008年的五一行動便是例子。來自各個城市的集合和個人,以2007年的五一勞動日為名齊聚一堂。參與的集合有:Affinitas(來自日惹)雅加達的Jaringan Otonomis,班頓的Apokalips,以及色拉迪家的Jaringan Autonomus Kota。除了上述集合以外,如來自巴里和三寶龍的個人,以及雅加達的龐克集合也都參與其中。其中的集合與個人以反威權網為名,2007年的五一遊行,參與行動的人數約莫100人,全都身著黑衣。那時反威權網想要傳達的訊息是:「重新定義五一抗爭」,因為當時五一抗爭可說是左翼團體的囊中物了。反權威網的行動是成功的。在這之前,安那其運動幾乎是不存在。此後,安那其如星火燎原:新的團體在不同城市出現,而安那其者愈加地投入抗爭,譬如反對核電廠的興建。

隨著2008年五一抗爭的接近,各城市的集合和個人間的合作再度被點燃。合作透過兩種管道,即網路與面對面的會議。這次參與者人數更多。不幸的是,Apokalips和Sindilat Melawan基於不同原因,不再參與;2008年的籌備過程是倉促的,但是Affinitas、個人以及不同城市仍然成功地以實際行動撐了過去。2008年的五一遊行再次於雅加達舉行。這次約有200多人參與,也包括了龐克場景的朋友。這次主題聚焦於企業違反人權,行動則鎖定巴克利(Bakrie)大樓。這棟大樓是企業家兼政客阿布利佐‧巴克利(Aburizal Bakrie)旗下許多公司的辦公室所在地。行動開始不久後,警察便到場鎮壓。參與者盡他們所能地抵抗警察,並且持續之後的遊行活動,然而更多的警察在遊行現場等著。所有行動參與者都被逮捕了。

2008年的五一抗爭之後,安那其運動一度高漲的氣焰明顯地下滑。一些集合開始分道揚鑣。但印尼安那其尚有ㄧ口氣在!新的集合、個人以及已經參與印尼安那其運動很久的人,開始組織網路,與不同地方卻同樣受到企業毒手的民眾共同抗爭;如今,安那其者們涉入民眾對抗企業和國家的鬥爭。某些安那其者甚至進行更為激烈的行動,譬如攻擊警察局以及毀壞商場。

M:我想回應目前印尼安那其運動的局勢,因為Jicek的回答已經提供關於團體之間合作的情況。

可以說(印尼的)安那其仍是進行式。就我的理解,(安那其)可以分成兩個範疇,首先是安那其的論述和理論,再者則是實踐。

就論述和理論而言,如今討論和分析的範疇更為廣泛,從資本主義、工作、安全文化、文明、哲學、媒體、消費主義、宗教、性別、企業、不同形式的結社自由、安那其在日常生活情境下和印尼的關聯等等。

討論透過直接(課程、影片播放、定期討論、小組討論、公開/公眾討論)或間接(郵寄名單、電郵、書籍、日誌、小冊子、小誌、網站、部落格和內部通訊)方式開展。然而,我認為當今在安那其運動內,最火熱的話題是關於企業、資本主義、社會抵抗、以及直接行動的討論。身為女性,我認為女性議題如身體、性慾、性傾向以及人際關係等等,並沒有充分地得到討論。這是為何我試圖以各種方式和透過不同媒介(直接行動、批判、寫作和藝術創作)來喚起關注。目前我正籌寫一本小說,主題是反叛的生殖器!希望透過虛構小說的形式,我的訊息能更容易被接受與理解。我發現最近類似形式的女性書寫有上升的趨勢,並以sasatra lendir為人所知,譬如談論性自主(女人的性慾、拉子與gay),但這類作品卻未特別強調背後更大的命題,如權力、控制和支配等等。

實踐的層次上,如今越來越多的同志們,根據安那其的價值觀採取直接行動,譬如「要食物不要炸彈」,技能分享、街頭運動、抗議(企業違反人權、警察暴力、消費主義和資本主義……)並根據關注議題的不同建立集合(譬如免費教育、閱讀空間和infoshop以及DIY音樂祭),或著根據安那其的組織方式,動員被企業剝削的人民。

安那其的存在、論述以及行動主義的面向,正逐漸被更為廣泛的社群所注意,當然這會產生許多活力和辯論,特別是在左翼威權的圈子內(馬克思─列寧─毛派─查維茲主義者),也就是過去掌握了抵抗運動的團體。左派對於安那其理論和行動有諸多誤解,因為左翼團體總是將意識形態作為政治鬥爭的工具,然而安那其卻將意識形態視為非常哲學和個人(某種內化於我們自身內的)的東西,可以被放在各種情境,無論是個人的、關於人際關係的或是日常生活的、社會的或是政治鬥爭內。

女性參與安那其行動的程度仍然低落,對於約莫參與鬥爭十年經驗的我來說,這是很困擾的。

我時常努力支持並鼓勵女性朋友,然而許多人不是半途而廢,就是傾向回去她們的「監獄」:選擇結婚、建立家庭、選擇工作、或是在婦女NGO組織下工作。在我所處的社會,父權與性別歧視仍然有著強大的影響力,並在各種情境下(家庭、情侶關係、朋友、社群、組織、學校、工作、社會和宗教等等)發生。

印尼幾乎沒有激進女權運動的歷史。印尼共產黨仍然存在的時候,曾有印尼婦女運動,但在1965-66年間,隨著共產黨遭緘默的時候被摧毀。對於共產黨或共產主義的株連,已在印尼社會留下巨大傷害。這樣的行徑,又被當作威權者政治宣傳的工具以及威脅,來撲滅各種形式的人民運動,那些人總說:「你不會想回到1965年!」在這之後,幾乎沒有激進婦女運動。當下所謂「女權運動」就廣泛的層次來說,由婦女非政府組織或是左翼組織壟斷,他們不斷地妥協,並且支持國家概念。

我也看到朋友們信仰安那其,並且在生活中實踐。辯論與意見相左的情況時常發生、有些個人與集合也無法好好地整頓自己或團體,或是無法完全在日常生活中實踐安那其(譬如階級、支配、性別主義依舊深跟柢固)。

除此之外,關於安那其的資料以及文學創作依舊稀少。多數資訊是英文(或其他語言),且大多透過網路流通。然而在印尼網路、書籍或是英文都並非唾手可得。Institut-A/ Infohouse多少是因此成立:我們需要一個空間,讓安那其文學作品更容易取得。

今日安那其者是否從印尼歷史中的任何運動得到啟發?即便這些運動並不會自稱為安那其?

J:有些運動即便不屬於安那其的脈絡,依舊非常具有啟發性。譬如安那其從Samin民眾運動得到靈感,「Samin Sikep movement」是一個反抗的社會運動,自荷蘭殖民時代存在至今。

M:我試圖更完整地回答Sedular Sikep運動和哲學。Sedular Sekep由Samin Surosentiko傳播,其基本概念是拒絕19世紀印尼被殖民時期,開始出現的荷蘭殖民文化和資本主義。運動起初從Klopoduwur、Blora、爪哇中部的各地成長;1890年代之際,Sedular Sikep運動在Randublatun地區兩個叢林中的村落之間,以及Bojonegoro地區和爪哇東部發展,並且迅速蔓延至其他村落。總得來說,運動涵蓋了今日爪哇東部與中部。運動主要是對抗荷蘭殖民政權,反對掠奪土地,以及反對大規模柚木種植。

Sedular Sikep運動並沒有採取武力抗爭,而是以不合作的方式,挑戰政權對於人民的壓迫,例如拒絕賦稅等等。Sedular Sikep並試圖建立自己的社會秩序、習慣法和傳統。

Sedulur Sikep的原則是眾人平等,無論膚色、種族、宗教與信仰。沒有人是比其他人優越、擁有更多權力與責任的。在決策方式上,則必須合乎每個個人的意願。

Sedular Sikep運動的最終目標是每個人的自由。沒有任何人的權力是大於其他人的。經濟上則拒絕金錢交易。一個人所製造的物品,就是他自己的財產;沒有取得個人同意的情況下,無人有權取得個人的財物。個人依據自由意志交換財物。

Sedulur Sikep同時拒絕土地可出售租借的想法,並且拒絕專利或版權,因為這是壟斷的概念。除了自願繳稅,任何形式的賦稅都是不被接受的。教育上,孩童不接受正式教育,而是學習如何充滿智慧地,對待自然和環境。因為自然被認為是「母親」,而必須給予尊重。

P:不幸地,蘇哈托統治成功地肅清所有他們認為對於政權有所威脅的歷史材料。對此,澳洲歷史學者安東尼盧卡斯針對印尼獨立之際的社會動盪,寫了一部有趣的作品。巴布亞原住民運動同樣具有啟發性。在2000年之際,我和一位運動領袖碰頭,並在許多年後理解他的視野、對於印尼人民的批判,讓我思考原始平等社會對抗現代階層社會的衝突。我認為安那其運動的第一步是:尋找自己的歷史,儘管困難重重,我們卻必須完成這樣的任務。

印尼是個幅員遼闊,擁有多樣文化、宗教傳統的國家。在這個國家的哪些地區和社群中,可以找到安那期的足跡?

J:我住在爪哇島上,絕大部份活動也是和當地安那其人合作。至於其他島嶼的安那其,也僅止於通訊,尚未到達籌備合作計畫的程度。

M:爪哇是印尼政府機構、資訊、教育的中心,這是當權刻意劃開的資訊鴻溝。中央政府和企業在爪哇以外的地方大肆剝削、掠奪時,當地居民往往因缺乏相關資訊,使得反抗過程極其艱辛。這正是國家機器營造地域資訊不對等的意圖。

我住在雅加達(爪哇島西部),並與下列這些地方的安那其人士和集合保持聯繫:

爪哇:雅加達、萬隆、日惹、三寶瓏、巴蒂、不羅拉、泗水、南旺、蘭達勃通, 沙拉迪加、波龍
蘇門答臘:巨港、北乾巴魯、棉蘭、亞齊
加里曼單:巴厘巴板
蘇拉威西:望加錫、美娜多、哥倫打洛
巴里

不過,一部份在這名單上的安那期同志和集合,我還沒有親自會過面。

P:我認為安那其是人的根本天性。在許多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安那其的社會中,我們也找到和安那其近似的價值觀。有些群體甚至能夠和與主流、合法宗教等團體結合。

宗教在安那其運動裡扮演了何種角色?穆斯林傳統和安那其脈絡之間有無相呼應之處?還是說,絕大多數的安那其屬於無神論者?

J:我算是個不可知論者。許多安那其朋友和我抱持近似的觀點,但舉個安那其和宗教交匯的例子:蘇非運動確實啟發了一些人。對我而言,宗教是個具有權威性的階層組織,我們必須抵制並摧毀它。宗教和靈性、靈修是不等同的。我反對宗教,但我不是個會神聖化「理性」而貶低「靈性」的「現代人」。 

M:在認知、體會到安那其之前,由於個人在家庭內和廣大社會的經驗,我便選擇不跟隨宗教。自從幾位朋友和我分享了他們對宗教的態度和看法後,我便對宗教團體在印尼掌握的威權和控制力保持批判立場。但是在安那其圈子裡,依然有許多朋友是有「信仰」的,或是尚未有勇氣去抗拒宗教。他們通常渴求找到一個平衡點,來調和自己的安那其信念、家庭和社會價值觀。

印尼是全球回教信徒最多的國家,從家庭、社會乃至國家機器,宗教價值一層層地被灌輸、強加於我們身上,成為控制機器。許多同志已討論過這些問題,並認定宗教為非打倒不可的統治主體。更有一些安那其深入探討這些議題,並從安那其的角度批判伊斯蘭。

P:若我們要談安那其運動作為一個整體,我可以很有把握地告訴你,宗教在裡頭沒有任何影響力。但我有個朋友具有安那其和回教徒的雙重身份,他也致力於尋找回教傳統和安那其之間的連繫。他甚至在一間多半出版回教書籍的出版社當編輯。

印尼安那其人之間的連結深厚嗎?

P:我不曉得這能否稱之為「深厚」,但幾乎所有在印尼自稱安那其的人們彼此都有所聯繫。

M:我同意。或許因為我們是少數,大家的聯繫非常強,並充滿支援彼此、隨時知曉友人動向的情感。但礙於地理與經濟狀況,直接碰頭相當困難,泰半透過網路或電話聯絡。

安那其對於過去幾十年發生在印尼的獨立抗爭,尤其是在東帝汶、西巴布亞、亞齊等地區的運動採取何種立場?

P:我無權代表印尼的安那其發言,但我個人在某些層次上支持這些行動。在東帝汶獨立、成為腐敗政治統治的國家前,我也曾參與「解放Timor Leste」的抗爭 (相對於East Timor,他們認為Timor Leste這名字較正當)。

M:印尼每個地區都有屬於它的問題與情境,而這也是為何安那其會針對自己的境遇採取最適切的行動與抵抗。和大多數的左派組織相較,我們避免具有代議性質的手段,而是在我們周遭環境內建構運動與集合。各地安那其運動的發展程度不一,
儘管如此,安那其人仍然支持各種對抗國家機器的自治抗爭。矛盾的是許多地方的獨立運動,只是試圖脫離當下政權,而創造一個大致雷同(的新民族)國家。東帝汶便是一例。

印尼政府迫害政治異議份子的紀錄可謂罄竹難書。安那其如何受這段歷史影響?現今的狀況又如何?

J:今天的印尼和「新秩序」(New Order Regime)時代實質上相去不遠。簡單來說,就是對抗權力者現今仍被視為寇讎,持續受迫害著。當今的統治者的壓迫手段更為狡詐。和新秩序時代相比,他們用以消滅異議聲浪的粗糙手法大大不同。現今政權製造一種和諧安全的表象,營造非暴力治國的氛圍,以此籠絡人民。大多數人不認同的,是當今政權,而非否定「階層」和「權力」的正當性。

M:我們之中已有不少人體驗國家暴力,例如威脅、突襲搜查和逮捕。安那其人嘗試保持警戒,盡可能不受國家機器製造的和諧假象所干擾。我們必須建立對「安全文化」(security culture),以應付突發情況。然而關注這點的人並不多。

P:政府本質與過去並無二異,只是手法圓滑多了:它不再公開而強硬地宣示自己,卻不代表放棄暴力作為解決「問題」的手段。幾個月前,蘇門答臘島廖內省附近的村莊慘遭軍用直昇機轟炸,因為村民不願意將土地讓給一家國營棕櫚油公司。另外,在蘇拉威西有數位農民被槍殺,更不用說爪哇島了!這些事件,因為媒體被政府掌控而鮮少報導,必須透過地方的獨立媒體傳遞。

印尼安那其人的國際聯結如何?譬如與東南亞其他國家安那其人的連結?

M : Institut-A便是多虧了國際安那其社群的鼎力相助,才得以誕生!我們與不同集合建立聯繫,分享資訊與建立網絡。雖說如此,有時因為語言隔閡,或是沒有太多時間進行翻譯;我們之中能夠持續翻譯資訊的人並不多。

安那其在印尼和東南亞的未來有哪些可能性?

P:建構網路是非常重要的,但我目前只想專注在印尼這兒,畢竟事情那麼多,但實際上有動作的安那其又是那麼少。

J:就目前發展來看,我認為安那其的空間仍舊很大。不少曾經投身於馬列主義的人開始質疑,是否任何形式的「權力」都會導致壓迫和貪腐的產生。被企業剝削的民眾發現政府替企業撐腰後,對於自身遭遇的困境,開始採取比陳情更為激烈的手段。

M:
越來越多運動與抗爭走入死胡同,安那其看來是合理的選擇。我相信一切都需要透過漫長的努力,以及穩固的團結與合作基礎,我們種下的安那其種子,才會遍地開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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